金牌黑幫
Legend
出品:英國
導演:布萊恩海格蘭 (Brian Helgeland)
我非常喜歡瑞基在教堂迎娶法蘭西絲的這一幕,這是劇情的轉折點 -- 在此之前,瑞基和法蘭西絲經常成雙入對;但在此之後,法蘭西絲更常獨守空閨。而在等待新娘時兩兄弟的對話非常耐人尋味:
瑞:「有了她,我就再也不會害怕了」
朗:「但是你啥也不怕阿?」
瑞:「喔,我會怕我自己...還有你」
而瑞基確實是該怕他自己,畢竟他的殞落除了弟弟朗恩推了一把外,還有一半是自取滅亡。這正是《金牌黑幫》最值得玩味之處 -- 雖然導演極力將兩兄弟塑造成相反的形象,而湯姆哈迪也毫無破綻地演出兩種迥異性格,但到最後我們卻終於恍然大悟,原來兄弟倆一直都在同一艘船上;這不僅代表兩人的命運密不可分,更是直指兩人有著相同本質。諷刺的是,朗恩雖理應是兩人中「瘋狂」的一個,他對這點卻看得十分透徹,因此才會在和瑞基吵架時說出 "People who live in glass houses shouldn't throw stones" (註 1)。
但這樣的朗恩為何會被視為瘋狂?我想,這就牽涉到人們對瘋狂的定義了;除了他大方表達自己異於多數人的性向外,朗恩也經常做出不合宜的舉動 -- 比如他激烈的言語、他對部下的公開厭惡、甚至大辣辣地在兩兄弟經營的舞廳羞辱賓客,他動不動就要大打出手的暴力傾向就更不用說。而瑞基呢?表面上光鮮亮麗、風情萬種的瑞基,實際上危險程度絕對不遜於朗恩,甚至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;只不過,瑞基一直精於算計、懂得隱藏,他的暴力在發生以前可以完全不著痕跡。
這就是兄弟倆最大的差異 -- 正如他初次和法蘭西絲見面時所說的,「我相信人不該隱藏自己,那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」,朗恩活得與自我較為一致,卻因此不見容於社會;而瑞基表現得較為「社會化」的代價則是極度壓抑,但他體內的危險因子卻未因此被馴化,反而像顆不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發。如果說朗恩時不時的小失控是正常能量釋放,瑞基的大爆發則像是洪水搭配強震,一旦來襲便會導致不可逆的後果。
最後當瑞基發狂似地捅死帽子傑克,我們終於理解兩人的連結不僅在於血緣,更在於這對攣生兄弟有著同樣的瘋狂、殘暴,以及不斷傷害親近之人的特質;他們甚至有著同樣的脆弱 -- 對比兩人大打出手後朗恩情不自禁的抱著瑞基痛哭,以及法蘭西絲死後瑞基的消沉,我們看見兩個只懂得以暴力表達自我的人 -- 而這樣的性格當然無可避免地招致毀滅。只是,悲劇的力道在瑞基身上無疑更為強烈,因為我們都曾以為他有著大好未來。至於朗恩,他似乎一直很明白路的終點等著自己的是什麼;或許這正是所謂瘋狂的心靈其實最為清醒吧?
個人評分:7 (推薦)
註:本篇文章所使用之圖片及引述之文字及影片分屬原著作人所有,絕無侵權意圖。
註 1:直譯為「住在玻璃屋中的人不該亂丟石頭」,有兩人命運休戚與共、不該自相殘殺的意涵;中文字幕譯為「五十步笑百步」意思有點偏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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