戀戀風塵
Dust In the Wind
出品:台灣
導演:侯孝賢
最近看了《戀戀風塵》,才發現我似乎不是第一次看這部電影了。關於內容的記憶十分薄弱,許多畫面卻仍印象深刻:阿遠和阿雲在晃動的火車上。阿遠和阿雲在戲院後的空間吃飯。阿遠和阿雲發現摩托車遭竊。年代久遠,上一次看還正值青春,對劇情的淡忘大抵是無可避免 -- 畢竟這部電影淡得像水,想必當時年輕的自己不曾將它放在心上,但侯導的畫面卻美得像詩,也因此深深刻印在腦海之中。
整個故事非常簡單:九份長大的一對青梅竹馬,初中畢業就到台北工作;兩人彼此認定、互相照看,女主角卻在男主角服役期間兵變與郵差結婚。如此單純的故事,讓電影有了開頭、有了結束;但在侯導的電影語言之中,卻感到故事並非主體,重點反而在於生活。
令人措手不及的失戀幾個畫面就帶過了,鏡頭卻不斷拍攝劇中人吃飯、工作、移動,然後還是吃飯。細微的情感變化在餐桌上流動,不被言說卻一樣真真切切:一天 24 小時、一個月 30 天,日子多半如流水帳一般的過,能烙在心上的時刻其實並不那麼多,而感情的建立就存在這些微小的、逐漸的、日復一日的生活當中。它是會驟然終止的,就像阿雲那麼突然的不再寫信來了一樣,但在那之後呢?我們一樣還得繼續吃飯、工作、移動,然後再吃飯。然後也許某些劇烈的挫敗、某些刻骨銘心的眼淚,其實就沒有那麼嚴重了吧?
但侯導卻木訥得連這點體會都不明確的倒給觀眾,只在電影結束前擺了一個長長的山城鏡頭 -- 陽光下美麗的九份,一片雲浮過來、又再浮過去,恰如一片落葉使湖水起了漣漪,卻終究會歸於平靜。接著我們看見阿遠穿著阿雲親手做的那件花襯衫,與阿公談著今年的收成;有人認為花襯衫代表對阿雲永遠的思念,我卻覺得那是種釋懷 -- 因為放下了,所以過去的回憶不再使我們悲傷、反而成為我們的一部份,而明天太陽依舊升起。
個人評分:7 (推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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